人生在世三万天 趣果有间 孤独无解
苦练含笑半步癫 呐我去给你煮碗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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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周黄]如愿以偿(5)
5
有一个电影剧本通过方明华转交到周泽楷手上。
“他第一次导戏，古装片，小成本，背后没有公司撑腰，片子最后出来是个什么情形也不好说，但是如果小周你想学戏的话，这是个不错的机会。毕竟这个人可能是年轻一代里头戏最好的了。”
“古龙小说改编，男二，你考虑考虑。”
这话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，但是方明华从不说大话。
因为那个人叫叶修。
唯一一个在二十五岁前拿遍国内三大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人，大满贯。
虽然这几年下来影帝已经变成人尽皆知的烂片之王，可影帝还是影帝。
剧本只是薄薄的一叠，有些地方已经要求得细致入微，还有许多地方字少得丧心病狂。一个半成品状态的剧本。不过即便是他这样经验严重不足的人，也可以体会到故事的魅力，以及演绎的难度。
周泽楷花了两个小时通读剧本，再花了一个晚上，在脑子想象如果故事里那个人是他，拍出来是什么效果。一个骄傲又狼狈、固执又敏感、跛腿的剑客，苍白的手，拿着漆黑的刀，孤身行走在寂寥的夜里。画面中二度爆表，片酬不如他随便拍点网游广告，但是比承包鱼塘的霸道总裁有趣多了。
很难，可是有机会的话，谁不想试试看。
第二天清早他就去了公司。这样敏感的时期，公司正准备用时间冲淡争议，就差没给他弄个培训班去哪个山疙瘩待着，居然有本子送上门来，他肯去做事又不提要求，简直是最好的。只不过片酬实在太低，公司抽成也低，排不出跟组的人手，希望他理解。
但是才进圈子的年轻人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。他不用去反复试镜，不用去应酬陪酒、唱K卖笑、排队排到黄花菜都凉了才等来一个镶边的角色，已经比许多人幸运了不知道多少倍。
签了字，档期很快被公司排出来。他便带着简单的行李飞了贵州。
机场门口有个大冬天穿着背心、露着一手臂纹身的黄毛，正举着个木牌子东张西望，“哎，那边那个，那个高个的小白脸，就你，”黄毛一把把他揽过来，比了比牌子上的鬼画符，“你就是老大说的周泽楷吧？狮子座看看是不是？”
“靠，叫谁狮子座呢！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能不能记住别人的名字！”
黄毛旁边还有个个子矮一点的棕发男生，敞开的羽绒服里套着灰色连帽衫，下面是窄腿牛仔裤配板鞋，卷起的裤脚和板鞋中间是光秃秃的脚踝，骨架子看着就不像北方人。他一摘耳机正准备炸毛飚火，看见周泽楷走来又瞬间变出一张笑脸，“哟，真人比电视上还帅，不愧是颜控挑的人。”
男生的眼睛大而圆，眼神清澈明亮，眼尾微微飞起，笑起来有种飞扬乃至嚣张的神色，还好嘴角的虎牙带着点稚气，中和了那种无意掩饰的嚣张。
带着两个铆钉戒指的手向他伸出来，“你好呀，我叫黄少天，是个歌手，听说这次是你的男主角。”
“你好。周……”
他刚握住黄少天的手，对方已经滔滔不绝起来。讲话快，话题切换的速度更快，虽然声音好听，信息量多得完全接收不过来。
“知道，周泽楷嘛。我在家看过你的电视剧，我妈简直看个没完没了的，就连第二部都看。讲真，第二部那个主题曲完全是魔音贯耳，你说他们怎么能写出那么奇葩的词？对了你这是真名吗？虽然姓周就有点占便宜的感觉……”
“好了，人齐了，走起！”
“我去！都说了落枕没好，不要拍我的脖子！”
“真是的，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连一点小伤都承受不起，你还是不是狮子座？”
黄毛就跟老大揽小弟一样，一左一右豪情万丈地推着他俩往出口走去。黄少天正在另一边唇枪舌战喋喋不休，而周泽楷趁机悄悄地换了一口气。果然还是会紧张。他擦了擦手心的汗，看样子黄少天没有发觉。
周泽楷很快知道高个的那个叫包荣兴，所有人都叫他包子。如果不是言谈举止间总透露着一股天生的流氓气，他会以为这个也是演员，毕竟也是脸好的。
演艺圈的准入条件不光是脸好，不过脸好一点总没有错。比如说包子虽然从小就是网吧看场子的，但是看脸总比一般看场子的要顺眼许多。他跟着从前的老大混成了群演，50一天，包中饭，抹把煤灰躺尸就行，由于躺尸也不能埋没盖世的才华，便被叶修捡到剧组做了剧务。管车管饭管道具，什么杂事都干，偶尔还当个武替。
“老大可靠谱了，从不黑我们的工资，盒饭里的小炒肉还有瘦的。”
高架桥上包子一边跟他介绍叶修的丰功伟绩，一边开着小面包在堵成麻花的车流里左插右抄，还要隔三差五地跟黄少天拌嘴。黄少天的飞机比他要早一个小时，和包子的嘴仗也早开场了一个小时，明显是被神逻辑气了个够呛，强烈要求坐在远离包子的后排，明知周泽楷是个闷葫芦，还是不依不饶地跟他说话。
环城路开了三小时，周泽楷耳边的两重奏就奏了三个小时。他们终于开出城区，窗外开始出现贵州特有的石山，夹杂着越来越窄的梯田。山路多急弯，包子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方向盘上，而黄少天在周泽楷隔壁的座位上睡了过去。
他低着头，脸都埋在外套帽子里，只看得到头顶发旋处挑染的亚麻色已经褪了一些。面包车座位小，椅背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太矮了。黄少天的脑袋左右滚了一圈，终于滚到周泽楷肩膀旁边，挨着他不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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